5
关上房门,我躺在床上发呆。
收音机的钱被沈云抢去给了赵家孝,我得另想办法筹路费。
不过今天也不全是坏事。
知道了真相,我反而轻松了。
没有结婚证,就不用办离婚手续,我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地方。
环顾这间屋子,我突然有了主意。
这五年来,我一点一点布置这个家,从上海牌手表到永久牌自行车,从衣柜到梳妆台,都是我的工资添置的。
既然要走,就把这些都卖了。
正想着,房门被推开。
沈云端着一碗阳春面走进来:“我在巷口老周面馆买的,趁热吃吧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给我买东西。
我没吃晚饭,肚子确实饿了,也不客气,接过来就吃。
她就站在旁边看着我。
等我把面条和汤都喝光,她才开口:“以后工资都上交给你。”
我差点被呛到:“不必了,你的工资留着给赵家孝花吧。”
“聂远成!”
她猛地提高声音。
“我说错了吗?
这些年你不就是这样?”
她气得摔门而去。
我知道她今晚又要去单身宿舍过夜了。
我早早上床睡觉。
半夜迷迷糊糊间,感觉有人掀开被子钻了进来。
一双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走,我惊醒过来,想也不想抓住那只手狠狠咬下去。
“啊!”
她痛呼一声,我跟着就是一脚。
砰的一声响,沈云摔在地上。
她爬起来打开灯,恶狠狠地瞪着我:“聂远成,你要谋杀我吗!”
沈云捂着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,咬牙切齿地瞪着我:“你是不是疯了?”
“对不起啊,”我假意道歉。
“我以为是小偷摸进来了,所以下手重了点。”
“你少来这套!
你明明是故意的,你在报复我!”
她站在昏暗的灯光下,脸色阴沉。
“我哪敢报复您啊,”我冷笑,“您平时看都不看我一眼,今天这是怎么了?
怎么想起来找我了?
是赵家孝身体不好,您凑合凑合?”
沈云从来不主动亲近我,都是我死皮赖脸地往上贴。
我一心想让她生个孩子,所以总是主动投怀送抱。
我还天真地以为,她碰我至少说明她还念着点夫妻情分。
直到后来赵家孝亲口告诉我,说沈云碰我,不过是他身体不好,她没办法才将就将就。
原来我连个替代品都算不上,只是个泄欲工具。
想到这里,我心里发冷。
“我碰自己丈夫还要打招呼?”
她气急败坏地吼。
“丈夫?”
我忍不住笑出声,“您确定我是您丈夫?
您不是连结婚证都没给我办吗?”
“你……”她一下子噎住了,“聂远成,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了?
你非要跟我对着干?”
我打了个哈欠:“太晚了,我要睡了。”
说完背过身去。
“你把我咬成这样就完了?”
她站在床边,语气里有几分委屈。
“不然呢?
要不您去医务室看看?”
我闭着眼睛说。
身后没了声音。
我知道她还站在那里,大概在等我回心转意。
可我实在太累了,很快就睡着了。
天亮后沈云就不见了人影。
我也懒得管她,趁着休息开始收拾家当。
这两天我把能卖的东西都处理掉了。
上海产的蝴蝶牌手表,当初我掏了一百二十七块钱买来的,用了三年,便宜卖给了隔壁周师傅家,只要了三十块。
永久牌自行车是去年买的,花了两百块。
原本是想着沈云下班回家方便,结果她一次没骑过,反倒想送给赵家孝。
要不是我闹得厉害,这车早就成了赵家孝的了。
现在我一百块卖给了供销社的李主任。
再加上衣柜、床柜这些家具,也都贱卖了。
手里总算攒够了两百多块钱。
够买周南下的火车票了,可要在大城市站住脚,这点钱远远不够。
我得想办法弄到本钱。
再过几年就是改革开放了,到时候做点小生意,一定能东山再起。
思来想去,仓库里的货倒是个不错的筹码。
那批货一直滞销,根本没人管。
上辈子赵家孝被技术科裁员后,沈云就把那批货全给了他,趟上改革开放的春风后,倒是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。
这辈子我得先下手为强,把那批货卖个好价钱。
正想着,赵家孝来了。
“沈主任在家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