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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站在门口探头探脑。
“不在。”
我冷冷地说。
“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?”
“你都不知道,我怎么会知道?”
我冷笑,“你跟她不是形影不离吗?”
他脸色一变:“你什么意思?
我警告你聂远成,别以为使些手段就能让我和云姐生分。”
“我懂,你们是天生一对,要不是你当初看上了上海来的工程师,也不会抛下沈云。”
我盯着她的眼睛,“可惜人家把你甩了,现在又回来找我们副厂长。”
赵家孝脸色煞白: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!”
“我说错了吗?
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,我可都知道。
识相点,安分守己,别来我面前刷存在感。”
他气得发抖:“你污蔑我,你等着!”
说完跺脚跑了。
我回厨房煮饺子,心里纳闷。
沈云失踪两天,连赵家孝都不知道她去哪了,这倒是件稀罕事。
第二天早上我刚出家属院大门准备去上班,
就看见沈云的小跟班小李气喘吁吁地跑来。
“姐夫,副厂长病了,在医务室躺着呢,你快去看看吧。”
小李是沈云的跟班,平时对我爱答不理,今天说话倒是特别着急。
沈云生病?
这倒新鲜。
她一向身体好得很,从没去过医务室。
怎么,现在病了想起我来照顾她了?
把我当什么,从前那个不知廉耻的老妈子?
我冷笑一声:“不去,我还要上班呢。”
“上什么班!”
小李急了,“副厂长都病成那样了,你还想着上班?”
“当然要上班,不上班哪来的工资?
要我说啊,你赶紧去通知赵家孝。
有他在,沈副厂长的病准好得快。”
“你……”小李气得脸通红,“你到底去不去?”
“不去,谁爱去谁去!”
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。
没走几步,就看见赵家孝从对面过来。
我主动叫住她:“赵家孝,找沈副厂长吗?
她在医务室躺着呢,正等着人照顾。”
赵家孝一听就紧张起来,拔腿就跟着小李往医务室跑。
今天去单位,我主要是为了把仓库里的棉麻布卖掉。
我手上这批棉麻布眼下是滞销货,但改革开放的消息早就开始传起来了。
有脑筋好使的,已经在着手准备了。
到那时,我这批棉麻布可是个香饽饽。
每匹布都是上等品质,又有正规单位的出货单,谁不想要?
但我等不了那么久了,中午吃饭的时候,老乡王干事来找我,说他弟弟刚从湖南来。还给我带了家乡的腊肉和咸鸭蛋。他弟弟在老家开了个布庄,正愁进不到好货源。
我一听就来了精神,这不是巧了吗?
这五年来,要不是王干事帮衬,我还真挺不下来。沈云成天围着赵家孝转,家里的重活都是王干事帮我干。扛煤球、修水管、补屋顶,只要我开口,他二话不说就来帮忙。
“我这批布准备处理掉,打算去南方发展。”我试探着说。
“这么好的买卖,你舍得放手?”王干事很惊讶。
我没细说原因,他也没多问。他是知道我这些年过得不容易的。
“布我要了,”他犹豫了一下,“你准备要多少钱?”
我本想要五千,但想到他这些年对我的照顾,开口就变成了三千。
“那怎么行,太少了。这批布值四千。”
“不用,三千就够了。”
最后他非要给三千五,我也没再推辞。晚上他特意带着弟弟请我吃饭,说是感谢。
回到家,却发现赵家孝正在我屋里乱翻。
家里一片狼藉,赵家孝像个土匪似的把柜子抽屉全翻了出来,床铺也被他扯得乱七八糟。
“你在我家干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