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静！”

一道冰冷的声音，如同惊雷般在喧闹的广场上炸响。声音中蕴含着强大的灵力，瞬间便压下了数万人的嘈杂。

高台之上，一名身形枯瘦，眼神阴鸷如鹰的黑袍老者，缓缓站了出来。他便是负责此次招新事宜的天煞宗外门执事，周通。

“我天煞宗招收弟子，不问出身，不看背景，只看三样东西：资质、心志、手段！”周通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，“资质，决定你能走多远；心志，决定你敢走多远；而手段，则决定你能否活着走下去！”

“试炼共分三关，一关不过，即刻淘汰。中途畏缩、逃跑者，杀无赦！现在，第一关，资质测试，开始！”

随着周通一声令下，几名天煞宗弟子抬上来一块一人多高的黑色奇石。这便是测灵石，能根据测试者体内的灵力亲和度，焕发出不同强度的光芒。

“按顺序，一个个上前来！”

广场上的少年们立刻骚动起来，既紧张又期待。

第一个走上台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，他信心满满地将手按在测灵石上。嗡的一声，测灵石亮起了璀璨的白光，足有三尺高。

“不错，中品资质，通过！”高台上的弟子面无表情地记录道。

那公子哥顿时面露狂喜之色。

接下来，不断有少年上前测试。

有的人，能让测灵石大放光芒，引来阵阵惊呼，被顺利录取。

但更多的人，只能让测灵石发出微弱的光芒，甚至……毫无反应。

“灵力亲和度过低，凡胎一个，淘汰！”

“资质下下品，滚！”

“下一个！”

冰冷的宣判声，不断地响起。每一个被淘汰的少年，都面如死灰，失魂落魄地被驱赶下台。现实，就是如此残酷。仅仅第一关，就刷下去了超过八成的人。

终于，轮到了林凡。

他面色平静地走上高台，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，缓缓将手按在了那冰冷的测灵石上。

他对自己，不抱任何希望。

果不其然。

测灵石在他手下，先是毫无动静。过了足足三个呼吸，才仿佛是极不情愿般，从石头缝里，挤出了一丝比米粒还要微弱的光芒。那光芒黯淡无比，仿佛随时都会熄灭。

“噗嗤……”

台下的人群中，爆发出了一阵毫不掩饰的嘲笑声。

“哈哈哈，这是什么？萤火虫的光吗？”

“这种货色也敢来参加天煞宗的试炼？真是浪费大家时间！”

负责记录的弟子，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：“资质劣等，不入流。滚下去！”

林凡的心，沉到了谷底。但他没有动，依旧站在原地。

他不能就这么被淘汰！

就在这时，那名一直闭目养神的外门执事周通，突然睁开了眼睛。他的目光，在林凡身上扫过，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，淡淡地开口道：“资质，只是其一。宗门向来不拘一格降人才。总有一些人，是连老天都嫉妒的璞玉，资质虽差，心志却坚如磐石。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陡然转冷：“所有第一关淘汰者，给你们一个机会。参加第二关，心志考验。不过，我提醒你们，这一关，有死亡的风险。怕死的，现在就可以滚了！”

此言一出，全场哗然。

那些被淘汰的少年，先是一愣，随即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。但听到“死亡风险”四个字，绝大多数人又立刻犹豫了。

最终，只有寥寥百余人，咬着牙，选择了留下来。

林凡，自然是其中之一。

周通的嘴角，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：“很好，有胆色。现在，考验开始！”

话音落下，他那枯瘦的身体里，猛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绝伦的威压！

这股威压，如山崩，如海啸，朝着台下那百余名少年，狠狠地碾压了过去。威压之中，更夹杂着尸山血海般的浓烈煞气和冰冷刺骨的杀意。

“啊！”

仅仅一个照面，就有超过一半的少年，惨叫一声，口喷鲜血，直接昏死过去。

剩下的人，也都个个脸色惨白，双腿抖如筛糠，仿佛随时都会跪倒在地。

林凡，同样承受着这股恐怖的威压。

当那股熟悉的，夹杂着杀戮与死亡的气息笼罩而来时，他的眼前，瞬间又浮现出了林家灭门那晚的场景。

那高高在上的黑袍人，那无可抵挡的绝望，那深入骨髓的冰冷！

剧烈的痛苦和恐惧，让他几乎窒息。

但，紧随其后的，是更加滔天的恨意！

他的心脏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。但他没有崩溃，更没有倒下。

他的双眼，瞬间变得一片赤红。

这点威压，这点杀气，比起他所承受的痛苦和仇恨，又算得了什么？

他的意志，早已在无数个日夜的自残式修炼和生死搏杀中，被锤炼得如同一块万载寒铁！

他不但没有被压垮，反而将这股外来的压力，当成了磨砺自己的砥石。他挺直了脊梁，任由威压如刀，切割着他的身体和灵魂。他的骨骼，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，但他那颗复仇的心，却在疯狂地咆哮！

时间，一点一滴地流逝。

台上的人，越来越少。

最终，当周通收回威压时，整个广场上，还能站着的，只剩下了三个人！

林凡，便是其中之一。

他衣衫尽湿，脸色苍白，嘴角挂着一丝血迹，但他的腰杆，却挺得笔直，如同一杆不屈的长枪！他的眼神，在旁人看来是坚毅，但在他自己心中，却是被恨意填满的死寂。

“好！好！好！”周通看着仅剩的三人，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赞许的神色。尤其是看向林凡时，他的目光，多了一丝玩味。

这个小子，有点意思。

“你们三个，有资格进入最后一关——实战考核！”周通宣布道，“规则很简单，抽签对决，最后站着的那个人，直接成为外门弟子。另外两人，视表现决定去留。记住，上了擂台，生死无论！”

最后一句话，充满了血腥味。

很快，抽签结果出来。林凡的对手，是一名身材高大，气息沉稳的少年。这名少年，是在第一关资质测试中，获得了“中上”评价的天才。

他看着林凡，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：“小子，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撑过第二关的。不过，你的好运，到此为止了。自己滚下去，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。”

林凡没有说话，只是默默地抽出了背后那柄用破布包裹的石刀。

“找死！”高大少年见状大怒，他爆喝一声，脚下生风，一拳朝着林凡的面门轰了过来。拳风呼啸，竟然带着一丝淡淡的灵力波动，显然是修炼过不俗的功法。

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拳，林凡没有硬抗。他的身体，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一扭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拳锋。

他的战斗，从来都不是为了好看，只是为了……杀人！

在与高大少年错身的瞬间，林凡手中的石刀，如同一条潜伏已久的毒蛇，无声无息地，朝着对方的肋下，猛地刺了过去！

角度、时机，都刁钻到了极点！

高大少年脸色骤变，他完全没想到，这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家伙，出手竟然如此狠辣。他急忙收拳回防，但已经慢了半拍。

“噗嗤！”

石刀入肉，带起一串血花。

“啊！”高大少年发出一声惨叫，踉跄后退。

林凡得势不饶人，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。他的身影，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，手中的石刀，化作一道道致命的寒光，招招不离对方的咽喉、心脏等要害！

没有章法，没有技巧，只有最纯粹、最原始的杀戮本能！

高台下的众人，都看呆了。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野蛮、如此血腥的打法。

高台之上的周通，眼中却是精光爆射。

这小子，是个天生的杀手胚子！

“我认……”高大少年彻底被打怕了，他刚想开口认输。

但林凡，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。

他眼中寒光一闪，抓住对方一个因为剧痛而产生的破绽，猛地欺身而上，石刀脱手，另一只手，已经化作铁钳，死死地扼住了对方的喉咙。

“咯……咯……”高"大少年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。

林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手臂，猛然发力！

“咔嚓！”

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。

高大少年的脑袋，以一个诡异的角度，垂了下去。

全场，一片死寂。

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，看着这个刚刚徒手扼杀了一名天才的，沉默少年。

林凡随手扔掉尸体，缓缓走到高台中央，捡起自己的石刀，然后静静地站着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周通看着林凡，沉默了许久，终于，他那张僵尸般的脸上，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。

“你，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林凡。”

“很好。”周通点了点头，扔给了他一块黑色的铁牌，“从今天起，你，就是我天煞宗的外门弟子！”

林凡接过铁牌，入手冰凉。

他成功了。

他抬起头，看向那高耸入云，充满了煞气的天煞宗山门，眼神，如同一片不起波澜的，万丈深渊。

复仇之路，自此，开启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