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的房间内，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。
“杀人？”林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，他没有立刻去看那本《燃血诀》，而是盯着赵坤的眼睛，“在宗门内？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赵坤似乎早就料到林凡会有此一问，他压低声音道，“宗门规矩森严，私下斗殴或许没人管，但若是出了人命，执法堂可不是吃素的。我的意思是，在任务中‘意外’死亡。”
赵坤的脸上，挂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阴冷笑容：“天煞宗外门弟子，每年在任务中的死亡率，超过三成。死一两个杂役，连一朵浪花都翻不起来。”
林凡沉默了。他当然知道赵坤说的是事实。他只是在权衡利得与风险。
一本残缺的人阶下品功法，换一条命。这笔买卖，听起来并不划算。
但《燃血诀》后面的“禁忌秘术”四个字，却像魔咒一样，吸引着他。他这种没有资质、没有背景的人，想要在天煞宗这种地方出人头地，甚至完成那遥不可及的复仇，就必须走不寻常的路。
常规的修炼方式，他会被那些天才甩开十万八千里。他需要捷径，哪怕这条捷径的尽头是万丈深渊。
“我要杀的人，叫张莽。”赵坤见林凡意动，立刻趁热打铁，“也是丙字号院的杂役，不过他有个好哥哥，是乙字号院的老弟子，据说快要突破到淬体四重了。所以这张莽在杂役里横行霸道，无人敢惹。”
“他抢了我一件东西。”赵坤的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，“一件对我来说，比命还重要的东西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信你？”林凡终于伸出手，拿起了那本薄薄的《燃血诀》，入手是一种粗糙的质感。
“因为你别无选择。”赵坤笑得更加自信，“林师兄，你是个聪明人。你应该清楚，以你的资质，按部就班地做杂役，一辈子都只是淬体三重。你甘心吗？你甘心一辈子都被人踩在脚下吗？”
这句话，精准地戳中了林凡的痛处。
“功法我可以先给你。”赵坤继续加码，“你可以先修炼，等你觉得有把握了，我们再动手。我只有一个要求，一个月之内，我必须看到张莽的尸体。”
林凡翻开了《燃血诀》。
开篇第一句话，就让他心头一震。
“天地不仁，以万物为刍狗。人力有时而穷，欲逆天而行，必行非常之事。燃我精血，以换神魔之力，虽九死而无悔！”
狂傲，霸道，充满了玉石俱焚的决绝。
这功法，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。
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林凡合上秘籍，将其收入怀中，言简意赅。
“合作愉快。”赵坤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，他再次叮嘱道：“此事只有你知我知，张莽的哥哥张虎，是个麻烦。动手必须干净利落，不能留下任何手尾。”
说完，赵坤便如同鬼魅一般，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林凡再次陷入了沉默。他知道，从他接过这本功法开始，他就已经卷入了一个漩涡。但他别无选择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林凡的生活一如既往。白天，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，任劳任怨的杂役，在黑风崖清理着污秽，将身体的疲惫当成修行。晚上，他则躲在房间里，疯狂地研究着《燃血诀》。
这门功法的修炼方式，果然如他想象中一般，痛苦而残忍。
它需要引动自身精血，以一种特殊的法门在经脉中燃烧，从而在瞬间爆发出数倍于己的力量。但每一次燃烧，都会对经脉和气血造成巨大的亏空，甚至会损伤寿元。
“果然是魔道功法。”
林凡非但没有畏惧，眼中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他最不怕的，就是痛苦。
他开始尝试第一次修炼。
他按照法诀，小心翼翼地引动了一丝心头精血。那滴殷红如宝石的精血，一进入经脉，便被法诀点燃。
“轰！”
一股灼热的剧痛，瞬间传遍全身。林凡闷哼一声，全身的皮肤都变得通红，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渗出。他感觉自己的血管，都快要被那股狂暴的力量撑爆。
但他死死地咬着牙，用意志强行约束着那股力量，让它在经脉中，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转。
一个周天，两个周天……
当他满身大汗，几乎虚脱地完成第三个周天时，他惊喜地发现，自己对体内那股来自极品血晶的残余能量，掌控力竟然增强了一丝！
《燃血诀》，不仅能爆发伤敌，更能加速炼化他体内的能量！
这是一个意外之喜。
就在林凡沉浸于修炼时，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，从门外响了起来。
“林凡，给老子滚出来！”
砰的一声，本就破旧的房门，被人一脚踹开。
一个身材魁梧，满脸横肉的青年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。他身后，还跟着两个狗腿子般的杂役。
来人，正是赵坤口中的目标，张莽。
林凡缓缓收功，睁开眼睛，眼神恢复了平日里的古井无波。
“张师兄，有事吗？”
“有事吗？嘿嘿，当然有事！”张莽狞笑着，一把揪住林凡的衣领，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，“听说你小子最近很威风啊，在黑风崖一个人能干掉两头风狼兽？”
林凡没有说话。
“老子最看不惯的，就是你们这些装模作样的废物！”张莽狠狠一巴掌抽在林凡脸上，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，“新来的，就要有新来的规矩！把你这个月的月例丹药，都给老子交出来！”
月例丹药，是外门弟子每月唯一能领到的修炼资源，虽然只是最低等的辟谷丹，但对杂役弟子来说，也无比珍贵。
林凡的眼中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，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下去。
他从怀中，默默地掏出了那个装着三枚丹药的小瓷瓶。
张莽一把抢了过去，还不满足，又在林凡身上摸索了一遍，确定再无他物后，才不屑地将他推倒在地。
“记住，以后每个月的今天，主动把丹药送到我房间里！不然，老子打断你的狗腿！”
说完，张莽带着人，嚣张地大笑着离去。
林凡缓缓从地上爬起来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。他看了一眼张莽离去的方向，眼神平静得可怕。
他没有愤怒，也没有屈辱。
在他眼中，张莽，已经是一个死人。
他只是在想，如何让他死得更“意外”一些。
当晚，林凡修炼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刻苦。
屈辱，是最好的燃料。
三天后，外门任务堂发布了一个新的集体任务。
“碧水寒潭，采摘寒髓草，任务奖励，十个功勋点。”
功勋点！
这三个字，让所有杂役弟子都为之眼红。
在天煞宗，灵石不是唯一的货币，功勋点才是。它可以用来兑换功法、丹药、法器，甚至可以用来进入“聚灵洞”修炼。十个功勋点，足以让一个杂役弟子，去换取一本比《引气诀》好上数倍的人阶中品功法。
但，高回报也意味着高风险。
碧水寒潭，潭水冰冷刺骨，其中更是生活着一种名为“嗜血水蛭”的妖物，稍有不慎，就会被吸成一具干尸。
“妈的，十个功勋点！干了！”
“富贵险中求，不去的是孙子！”
巨大的诱惑下，许多杂役弟子都选择了报名。
张莽，自然也不例外。而他的哥哥张虎，也会一同前往。
林凡看着任务榜单，嘴角，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他知道，他的机会，来了。
他也走了上去，在任务榜单上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