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与张虎的生死之战，在外门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这三天里，几乎所有的外门弟子都在讨论这件事。绝大多数人，都认为林凡是以卵击石，自寻死路。甚至有人开了赌局，林凡的赔率高得吓人，却依旧无人问津。
在他们看来，一个靠运气和狠辣才混进来的杂役，对上一个在乙字院作威作福多年的老弟子，没有任何胜算。
而作为事件的主角，林凡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，将自己死死地关在房间里，谢绝了一切访客。
房间内，林凡赤裸着上身，露出了那具虽然消瘦，但却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躯体。
他的身前，摆放着他所有的家当——那柄陪伴他杀出一条血路的石刀，以及一些从黑雾山脉和矿工营地搜刮来的，质地坚硬的矿石。
“《莽牛劲》，第一重，牛魔顶角。需引天地灵气淬炼头骨，再以外力千百次撞击，方可小成……”
林凡的脑海中，回想着功法的内容。这门功法的修炼方式，比他想象的还要简单、粗暴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没有丝毫犹豫。
他运转起《莽牛劲》的法门，丝丝缕ähän的灵气，被他引导着，汇入头骨。紧接着，他做出了一个让任何人看到都会头皮发麻的举动。
他站起身，后退几步，然后猛地向前，用自己的脑袋，狠狠地撞向了墙壁！
“咚！”
一声闷响，整个破旧的房间都为之震颤。墙壁上，被撞出了一个浅坑，砖石簌簌而下。
而林凡，只觉得眼前一黑，脑袋里仿佛有无数个铜锣在同时敲响，剧烈的疼痛和眩晕感，让他几乎当场昏厥。
但他硬是咬着牙，稳住了身形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自己头骨中的灵气，在这次剧烈的撞击下，被震散开来，然后又缓缓地，以一种更加紧密的方式，重新凝聚。
有用！
林凡的眼中，闪过一丝疯狂的喜悦。
他再次后退，然后，又一次狠狠地撞了上去！
“咚！”“咚！”“咚！”
沉闷的撞击声，在他的房间里，不间断地响起。
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疯牛，一次又一次地，用自己最脆弱的部位，去撞击那坚硬的墙壁。
很快，他的额头便鲜血淋漓，但他毫不在意。他甚至没有去运转灵力治疗，而是任由鲜血流下，将这股痛楚，当成刺激自己神经的良药。
他不仅在修炼《莽牛劲》，更是在修炼自己的意志。
当墙壁已经被他撞出一个深坑，再也无法承受时，他便将目光，投向了那些坚硬的矿石。
他用石刀，将矿石削尖，然后……用额头，去撞击那锋利的尖端！
这已经不是修炼，而是自虐！
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，绝对会认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。
第一天，在无数次的撞击和自残中，他将《莽牛劲》第一重“牛魔顶角”修炼到了入门。他的头骨，变得比精铁还要坚硬。
第二天，他开始修炼第二重“蛮牛之力”。这一重，需要淬炼四肢百骸，增强纯粹的肉身力量。
他将那些矿石用藤条捆绑起来，制作成远超他体重的负重，绑在身上。然后，他就在那狭小的房间里，一遍又一遍地，做着最基础的蹲起、挥拳。
汗水，很快便浸透了地面。
当身体达到极限时，他便会引动一丝精血，运转《燃血诀》。在狂暴力量的刺激下，他那疲惫的肌肉会再次被激活，爆发出更强的力量。
两门功法，在他的手中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。
《莽牛劲》锻其外，《燃血诀》燃其内。
痛苦，成为了连接两门功法的桥梁。
第三天，林凡没有再修炼。
他盘膝而坐，将这两天所有的修行感悟，沉淀在心。他的气息，变得更加内敛，更加深沉。他就如同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凶刀，虽然毫不起眼，但一旦出鞘，必将饮血。
……
三天之期，已到。
外门生死台，早已是人山人海。
这座由黑铁浇筑而成的巨大擂台，不知沾染了多少外门弟子的鲜血，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煞气。
张虎早已站在台上，他手持一柄厚重的开山刀，赤裸着上身，露出了一身爆炸性的肌肉。他闭着眼睛，感受着台下众人敬畏的目光，享受着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。
“那林凡，不会是怕了，不敢来了吧？”
“我看八成是！他一个杂役，怎么敢跟虎哥动手？”
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，一道消瘦的身影，穿过人群，一步步地，登上了生死台。
正是林凡。
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杂役服，手中，依旧是那柄用破布包裹的石刀。他的脸上，看不到丝毫的紧张，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。
“你还真敢来！”张虎睁开眼睛，眼中杀机毕露，“小子，现在跪下来，从我胯下钻过去，再自断双臂，或许，我还能留你一条狗命。”
林凡没有理会他的叫嚣，只是解开了包裹着石刀的破布。
那柄由普通石头打磨而成的石刀，在阳光下，显得那样的丑陋和不堪。
台下，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。
“哈哈哈，他要用那玩意儿跟虎哥的法器对砍吗？”
“这已经不是找死，这是在搞笑！”
“杀鸡焉用牛刀！”张虎也被林凡的举动激怒了，他怒吼一声，不再废话，脚下猛地一踏，巨大的力量让整个铁台都为之震颤。他高高跃起，手中的开山刀，带着呼啸的劲风，朝着林凡的脑袋，力劈而下！
这一刀，他用尽了全力，势要将林凡，一刀两断！
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，林凡终于动了。
他没有闪避，更没有用那可笑的石刀去格挡。
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的动作。
他竟然，迎着那锋利的刀锋，一头撞了上去！
牛魔顶角！
“他疯了！”台下所有人，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。
赵坤的心，也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铛——！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，响彻全场。
所有人都预想中的，头颅被劈开的血腥场面，并没有出现。
只见林凡的额头，精准地顶在了那厚重的刀背上。
张虎那势在必得的一刀，竟然被硬生生地，顶停在了半空中！
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，从刀柄上传来，震得张虎虎口发麻，差点连刀都握不住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！”张虎的脸上，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。
他的全力一击，竟然被对方用脑袋给挡下来了？
这还是人的脑袋吗？这分明是一块百炼精钢！
就在张虎失神的瞬间，林凡动了。
他的眼神，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。他向前踏出一步，身体瞬间贴近了张虎的怀中。
蛮牛之力！
他一拳轰出，简单，直接，却快如闪电！
“砰！”
拳头结结实实地，轰在了张虎毫无防备的胸口。
“咔嚓！”
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响起。
张虎那壮硕的身体，如同被一头洪荒巨兽撞中，胸膛以一个肉眼可见的弧度，深深地凹陷了下去。他口中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，像个破麻袋一样，倒飞了出去，重重地摔在擂台的边缘，生死不知。
一招！
仅仅一招！
一个淬体三重巅峰，手持法器的老弟子，就被一个入门不到一月的杂役，正面一拳，轰杀至此！
整个生死台下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的脸上，都写满了呆滞和惊恐。那一张张嘲笑的嘴脸，此刻都僵在了那里，仿佛被施了定身法。
林凡缓缓走到张虎身边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出气多，进气少的对手。
他没有丝毫的怜悯。
他抬起脚，在张虎那绝望和恐惧的目光中，干脆利落地，踩断了他的脖子。
做完这一切，林凡捡起自己的石刀，在台下数千人敬畏、恐惧、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，转身，走下了生死台。
也就在他走下擂台的那一刻，他体内那股因为强行催动《莽牛劲》而沸腾的气血，与来自极品血晶的最后一丝残余能量，轰然相融。
一股新的力量，在他的四肢百骸中，奔涌不息。
那道困扰他许久的境界壁垒，应声而碎。
淬体四重，锻骨境！
成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