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淡雪松木香混着薄荷意,幽幽缠绕鼻尖。
许念之睁开眼,天花板冷白色,落地帘灰蓝,窗外无风,雨声仍未散尽。
她坐起身,指尖摸到一层薄毯,衣裙整齐未动。
意识回笼。
这是沈砚洲的宅子。
云京传闻里最不能惹的疯子,资本圈最不讲规矩的男人。
前辈说:“能得罪陆家,不能招沈砚洲。”
昨晚她在天台晕倒,被他抱走。
若他不高兴,她今天也许走不出这栋宅子。
她收敛神色,理了理衣襟,推门而出。
——
走廊尽头,书房门虚掩,烟气淡淡。
沈砚洲倚窗立着,修长手指夹着烟,眼神如刀锋,不动时也有压迫。
他回头,目光扫来,淡淡道:“昨晚那样,是在等谁来捡你?”
许念之一顿,垂眸:“给沈总添麻烦了。”
他逼近一步,居高临下地看她。
“下次别让我看到。”
他声音低冷,像在压抑怒意。
她轻声:“……我记住了。谢谢沈总。”
他看了她唇瓣两秒,嗤笑一声,将烟掐灭。
“要怎么谢?”
“阿程,送你家小姐回去。”
沈宅门口。
阿程已等候:“小姐,陆总到了。”
黑色商务车稳稳停下。
车门一开,陆聿琛下车,面色疲倦,眼神复杂:“你怎么会在沈砚洲那?”
“淋雨晕倒了,他送的。”
陆聿琛眉心微拧:“昨晚临时有事,来不及安排……”
他伸手想替她披巾,她侧了下身,淡声:“我没事。”
背后,一阵冷风卷起。
沈砚洲负手站在台阶,眸色淡淡:“不是每次都有人接得住她。”
话落,他转身上楼。
陆聿琛声音低沉:“回去再说。”
许念之垂眸,未做回应。
午后,陆宅书房。
顾廷川神色冷厉,翻着项目资料,声音不带温度:“若不是沈砚洲,她现在可能命都没了。”
陆聿琛沉声:“我没照顾好她。”
顾廷川冷笑:“她父母若在,不会希望她这么被晾着。你母亲若知道,也会心寒。”
他目光转向许念之:“小念,别再什么都一个人扛。”
她低声:“明白了,顾老师。”
晚餐前厅。
赵姨带着首饰盒笑盈盈进门:“阿琛回来正好,瑶瑶那对耳环你还没陪她挑~”
瑶瑶穿粉裙挽着陆聿琛,娇声撒娇:“阿琛哥~你还欠我一场逛街呢~”
赵姨意味深长:“我们瑶瑶多好,配得上阿琛。哪像有些人,年纪不小,还没人肯要。”
许念之抬眸扫了一眼瑶瑶脖颈间的珍珠项链,那是她淘汰不要的旧款。
而瑶瑶抬手炫耀时,顺口一句:“阿琛哥说,我穿什么都比别人好看~”
赵姨笑得更甜:“就是!穿的贵,才衬得起身份。”
许念之轻抬眸,语气淡淡:“赵姨说得对,拴得住的才算本事,拴不住的,再贵也白搭。”
赵姨哽住,瑶瑶脸色发僵。
瑶瑶脸上勉强维持着笑,手却死死攥紧裙摆。
“阿琛哥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只是想说,我和你是最合适的。”
她语调一颤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赵姨立刻接话:“念之啊,你也别往心里去。毕竟你和阿琛是从小一起长大,就当是妹妹嘛,怎么能和瑶瑶争?”
陆聿琛沉眉:“别理她们,你先回房。”
她点头,转身离席。
——
许念之回到屋时,夜色已深,整栋宅子静得像被掏空。
她换好衣裙,走入洗手间,拧开水龙头的那一刻,才忽然意识到——
那条浅金丝巾,不见了。
她怔了下,随即抬步出去,弯身掀开沙发垫,翻开行李袋,又将房间每个角落找了一遍。
仍是空。
那丝巾是母亲生前留下的,缎面上绣着极细的暗纹,从她十岁起便一直贴身携带,从不外借。
她站在床边,手指缓缓垂下,指尖微凉,半晌,才轻声吸了口气,将情绪压下。
卧室灯影昏黄,手机亮起。
【记得吃药,别又病倒了。——S】
她盯着那行字几秒,指尖一滑,删掉。
她靠在床头,望着黑掉的屏幕,嗓音轻到听不见:“他终究,只把我当妹妹。”
夜更深了。
沈宅后院,无人泳池,水光潋滟,冷白灯影下,水面映出男人单薄冷峻的倒影。
沈砚洲没穿衬衣,修长身形隐在夜色中,肩胛线锋利,冷意缠身。
池边藤椅上,放着一条淡金色丝巾——
质地轻薄,上头残着点点雨意,还有一缕熟悉的香。
他走过去,弯腰,指尖拾起那巾角,缓慢收拢。
丝巾被他握在掌心。
下一秒,他低头,贴近,深嗅了一口。
那味道,不似香水,是她身上的体香。
雨水浸过后,更像是掠过风的味道。
他喉结微动,眼底暗潮翻涌。
“阿豹,查许念之。”
身后助理应声。
“我要她的全部资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