卧室灯影昏昧,窗帘半掩,空气里弥散着酒意。
陆聿琛倚在沙发侧,西装半敞,眉眼覆着浓重醉意,指骨青白,捏着杯沿,眸色迷离。
脑海里,止不住浮现那人模样。
念念。
这念头越滚越深,似火燎心。
耳边忽然传来柔软的声音:
“阿琛哥……”
是李灵灵,穿了件薄软的吊带裙,走过来,跪坐在他腿侧,眉眼带着讨好的媚意,手掌覆上他冰冷的手背,轻声唤:
“喝多了吗?怎么这么看着我……”
“阿琛哥……”
软声入耳。
“……念念。”
他低喃一声,声音沙哑。
醉眼里,那双杏眼,俏唇,分明是她。
是念念。
是他夜夜想得发疯的人。
陆聿琛呼吸滚烫,眸色猩红,薄唇低低喘息,俯身压下,喉咙里哑声低吼,疯执的情绪瞬间炸开:
“别走——念念……”
胸腔里那点执念,滚成烈焰,几乎烧了理智。
这一刻,他只要她,哪怕醉着,也不肯松手。
李灵灵怔了下,随即笑意绽开,柔媚凑近,声音软糯:
“醉啦?舌头都不会打弯了。是灵灵呀,你的灵灵。”
男人眉心紧蹙,眼神晦沉,忽地扣住她纤腰,骤然一拉,整个人带入怀里。
胸腔发烫,喘息滚烫,喉间哑声低喃:
“别走……”
李灵灵心跳骤乱,唇角弯起,激动不已,低低应声:
“嗯……灵灵不会走,阿琛哥……”
李灵灵只当他醉极了,软声应着,心里却泛起一丝甜意,眉眼带笑,顺从偎进他怀里。
空气里酒意更浓,压抑的欲意,像要将人吞没。
【艺术中心 · 傍晚撤展】
展区内人声嘈杂,撤展正忙。
一组灯架突兀倒塌,引得人群一阵骚动。
李灵灵换了套剪裁明艳的小礼裙,刚从后台走出,正巧撞见周婉婉指挥撤展,几句场务上的话头便擦出火花。
“婉婉姐,真不巧啊,你的主展区,居然排在我的后面。”
“规矩归规矩,谁先谁后不靠嘴。”
两人话锋暗含争锋,几个跟拍的艺摄凑近拍照,局面隐隐剑拔弩张。
忽然,伴随着“砰”地一声闷响,头顶悬挂的大幅画作意外松动!
一块三米高的大画板倾斜坠落,周围人惊呼四散。
李灵灵与许念之恰好站在一侧,避无可避。
眼看那画板重重砸下,李灵灵下意识一拉裙摆,动作稍慢半拍,反倒是许念之猛地抬手护在侧脸,却也被带着撞开一角,肩侧生疼。
“砰!”
巨响落地,现场乱作一团。
还未反应过来,陆聿琛快步冲入,身影冷峻,眼神凌厉如刃。
“念念。”
一道低哑急切的嗓音炸响,带着掩不住的慌意。
他大步奔向受伤的许念之,衣袖卷起,急切扣住她的肩:“疼不疼?哪里伤了?”
掌心微颤,声音压着喉咙的颤意,眼底焦色尽显。
周围目光错愕,连李灵灵也微怔。
明明自己也受伤了,肩背划破,膝侧青紫,陆聿琛竟自始至终没有半点目光落来,只顾着抱着许念之,声音低低唤她的小名“念念”……
那是她从未听过的,温软又压抑的语气。
电光火石,李灵灵浑身一震,唇色几乎发白。
原来,她一直不过是个影子。
***
门扉虚掩,走廊外人声隐约。
病房内,空气静得几近凝滞。
许念之低垂着眸,指尖轻掐住被角,没再作声,纤细手腕还插着针,腕骨青白,映着几分倦色。
沈砚洲站定片刻,目光落在她那只插针的手腕上,眸色越发深几分,眉峰微压,没再言语。
门外忽传来轻脚步声,护士小声打招呼:“沈总……”
男人抬眸,淡淡扫了眼,嗓音低冷:“人手安排妥了?”
“安排了,楼层暂时清场。”
他未应声,指节扣了扣掌心打火机,眼底戾意未散,沉了半息,转身缓步离去,墨色衣角微动。
病房内,薄凉的烟草味仍残着未散。
——
窗外天色渐暗,许念之静静靠坐,眼底一片清冷。
没多久,手机轻震——
【顾廷川:医院哪层?我到楼下了。】
她回了个“16F”,将手机搁回床头,缓缓起身,拔掉针管,扶着墙壁下地,披了件外套。
不远处,电梯叮然一声,顾廷川推门进来,神色温淡,目光却瞬间落到她微白的脸色上,眉心轻蹙:
“你怎么不躺着?”
许念之抿唇:“没大事。”
他扫了眼病房,低声道:“沈砚洲来过?”
她一顿,未答,算是默认。
顾廷川眼底沉了几分,声线微低:“念之,最近你动得太快了——小心再快一步,背后的人盯上你。”
她垂着眼,轻声:“案子,还是要查。”
顾廷川没再劝,掏出一份卷宗袋,递了过来:
“成峥案里翻出几页旧底稿,部分对账单有异常,和你母亲那年法务审查,可能有关。”
许念之指腹一紧,低声道:“谢谢老师。”
“多留神,尤其其他也有人盯着这案子——他们的手段,你已经领教过了。”
她眼神微动,没作声,接过卷宗,细细翻看。
窗外,云京入夜,霓虹映照。
手机又亮起,【高区法务群】消息刷屏——
【明早九点半临时合伙人会,名单调整,重点提案沈总牵头并购案一部——许律师归属暂列特别席。】
手指微滞,她盯着那一行字,眉心缓缓皱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