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家的人。

这四个字，重逾千斤，砸得秦夜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紊乱。

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军用越野车，早已无声地停在殡仪馆门口。

两名神情冷峻、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军人。

将精神恍惚的老王交给后勤人员后，便护送着秦夜上了车。

车内沉默，压抑。

【全球国运直播间】

【M坚国网友：哦？那个年轻人被带走了？是被龙国军方逮捕了吗？他刚才召唤的光影违反了物理学！】

【樱花国网友：一定是！他肯定是什么秘密实验的失败品，现在要被回收了，哈哈哈！】

【神州直播间】

【那个年轻人是谁？他被军方带走了！】

【刚才的金光就是他弄出来的吧？他到底是什么人？】

【千万别有事啊，他是英雄！他保护了那孩子的尸体！】

【这是……国家终于出手了吗？难道他是我们的秘密武器？】

越野车穿过鬼影幢幢的雨夜，最终停在一座戒备森严的地下建筑入口。

这里，就是江城市紧急事务处理中心。

厚重的合金门滑开，扑面而来的是与外界阴冷截然不同的炽热与繁忙。

无数穿着军装或白大褂的人员行色匆匆，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数据流如瀑布般滚落。

秦夜被直接带到了一间位于核心区域的指挥室。

室内，一位肩扛将星、面容坚毅如铁铸的中年人正等着他。

他没有多余的废话，锐利的目光在秦夜身上扫过，直接指向身后的主屏幕。

“赵卫国。”

他言简意赅地自报家门，随即命令道：“播放三号监控。”

屏幕画面切换，正是殡仪馆内。

从食魂鬼破窗而入，到秦夜挡在尸体前。

再到那一道微弱金光的出现，以及最后那个伛偻老者光影的点化……

一切，被不同角度的高清监控记录得清清楚楚。

“这道金光，还有这个光影，是你做的。”

赵卫国用的是陈述句，语气不容置疑。

秦夜的喉咙有些干涩。

他知道，在国家机器面前，任何隐瞒都毫无意义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迎着那如刀锋般的目光，点了点头。

“是。”

“如何做到？”赵卫国追问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。

“一个系统，我称之为……地府系统。”

秦夜选择了坦白，他指着屏幕上那道消耗了他5%阳气才召唤出的土地神虚影。

“召唤这种力量，需要代价。它消耗的，是国运。”

【全球国运直播间】

【雪熊国网友：系统？我听到了什么？他在说他有系统？这是游戏吗？】

【日不落网友：国运！又是这个词！东方人总喜欢搞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，他们以为这是在拍电影？】

【神州直播间】

【国运！他亲口承认了！他刚才消耗的是我们的国运！】

【天啊，所以之前我们的国运值停止下跌，就是因为他！】

【可我们的国运是负数啊！这……这不是在透支吗？他到底是谁？为什么他能动用国运？】

【我明白了……他不是被抓，他是被请来的救世主！】

指挥室内，所有听到“国运”这两个字的人，动作齐齐一滞。

这个玄之又玄的词汇，此刻却从一个年轻人口中，以一种无比确凿的语气说出。

赵卫国瞳孔猛缩。

他挥手示意，另一块屏幕亮起，上面是一条令人绝望的、不断缓慢下降的曲线。

曲线的尽头，是一个血红的负值。

“你说的是这个吗？”赵卫国的声音沙哑了，“百鬼日行以来，它就没停止过下跌。我们……早已入不敷出。”

秦夜的心沉了下去。

他知道情况糟糕，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。

“不止如此。”赵卫国脸色愈发凝重，他调出另一段画面。

那是龙国西南边境线的实时影像，天空被一种妖异的暗红色渲染。

无数奇形怪状的怨灵汇聚成潮，疯狂冲击着由战士和重火力构筑的防线。

火光与爆炸中，怨灵悍不畏死，前仆后继。

“江城的鬼患，只是内忧。更大的威胁，来自境外。”

赵卫国指向画面中一个若隐若现的、盘坐在怨灵军团后方的巨大魔神黑影。

“代号湿婆，域外邪神。”

“它的怨灵军团，昨天已经攻破了我们第二道防线。我们的战士，正在用命去填！”

“我们没有时间了。”

赵卫国转过身，双眼死死盯着秦夜。

“现在，你告诉我，你的地府系统，你的国运，能不能……为龙国，杀出一条活路！”

这番话，如同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秦夜的心上。

他看着屏幕上浴血奋战的士兵，看着江城内瑟瑟发抖的民众，再看看自己系统面板上那-9.998点的国运。

敕封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土地神，就要消耗阳气和国运。

杯水车薪，毫无用处！

他必须做出一个更大胆，甚至……更疯狂的决定！

秦夜的目光扫过系统面板，最终定格在一个灰暗的、需要更高权限才能解锁的选项上。

他猛地抬头，眼中燃起一簇决绝的火焰：

“土地神，只能安抚一方游魂。要稳定一城秩序，荡平百鬼，必须敕封……城隍！”

“城隍？”赵卫国一愣。

“对！一城之隍，赏善罚恶，执掌一地阴阳，是真正的城市级守护神！”

秦夜的声音斩钉截铁。

他的话音刚落，脑海中系统的提示冰冷弹出。

【敕封城隍，需消耗国运100点。】

【当前国运-9.998点，严重不足，是否选择强行透支？】

【警告：强行透支将导致国运大幅跌落至-109.998点，引发全国范围内不可预测之灾厄！天道反噬，宿主阳气将承受巨大冲击！】

一百点！还是透支！

秦夜的脸色瞬间煞白，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。

这已经不是堵伯了，这是在用整个神州的命脉和自己的命，去撬动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！

“小秦？”赵卫国看出他的异样，紧张地问。

秦夜没有回答，他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虚空，额角青筋暴起，牙关紧咬。

赌吗？

不赌，边境线会破，江城会沦为人间鬼蜮，所有人，都得死。

赌了，或许会引发更大的灾难，但……也有一线生机！

“我需要一个能让全城都听到我声音的地方。”

秦夜抬起头，声音嘶哑，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。

赵卫国与身边的几位高级军官对视一眼，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决断。

“顶楼！紧急广播系统，信号覆盖全城！”

几分钟后，秦夜站在了处理中心的顶楼天台。

狂风卷着冷雨，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。

脚下，是灯火黯淡、鬼影浮动的城市。

赵卫国亲自将一个麦克风递给他，沉声道：

“龙国的未来，交给你了。”

秦夜接过麦克风，闭上眼，在心中对系统发出了咆哮。

“是！强行透支！敕封城隍！”

【确认透支，国运-100点，当前国运-109.998点。天谴反噬即将开始……】

轰！！